云上恩施报道 旱烟,我们这里叫叶子烟,年轻人大多没见过,但在农村,仍有部分年纪偏大的老人还在自种自“喝”。叶子烟和烟斗似乎成了农村老人的专利。
记忆里,大人们把抽烟叫做“喝烟”,奶奶烟瘾很大,“喝”了一辈子的叶子烟,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,奶奶好“喝”烟,也爱种烟,房前屋后总有两三分地种的是叶子烟,而且都“得货”。
春暖花开的三四月份,奶奶就开始在地里忙活,先是用锄头挖地,把地挖松后,再用钉耙在地里抓,草根石头一律逃不过奶奶的钉耙。把地整好后,奶奶就把草根、树枝、往年的烟杆等堆放一起,用撮箕端些土倒在上面,然后点燃,这就是烧“火粪”,奶奶说,这样“兴”(种)的烟劲大味足,比上化肥的好喝些。
经过播种、育苗、后期管理,奶奶兴的烟片片翠绿肥嫩。一到秋季,烟叶色黄,起“泡”成熟,奶奶就赶在天晴“下烟”,我就在家帮奶奶划烟,烟刀是用五根针和一截小木块自制的。父亲则找来烟绳“上烟”,两三匹为一把,烟茎粗壮的那头朝上,绞在两股烟绳之中,每绳烟有丈把多长,“上”好后挂在屋外的“横挑”上晾晒。
奶奶兴了两种烟,一种是柳子烟,叶片大产量高,油气重后劲足,这种是给父亲“过瘾”的烟;一种是蓝花烟,叶片小产量低,香气足,“口头”不大,这种烟奶奶自己留着“晕味”。
奶奶火炕屋里的板壁上,挂着一个用竹鞭子做成的烟斗,烟斗的烟头、烟杯是铜的,中间是一根大概四五尺长的竹鞭子,顶端的烟杯大而重,一直不明白奶奶为什么喜欢这么大的烟斗,或许是为了显示长者的威风,每次我们调皮的时候,奶奶动不动就把烟斗在火炕岩上几敲“招火我两烟斗儿脑壳”,吓了我们撒腿就跑。
“住在高山尖,喝的蓝花烟,吃的洋芋果,烤的转转儿火”,奶奶常常向别人炫耀她的自在生活。奶奶每次扯一匹叶子烟,为了烟焦易燃,都会把叶子烟在明火边晃两下,然后选取油亮发黄的一截撕下来,搓成一坨,往烟杯里一按,然后把烟斗儿在火炕里的紫沫灰里一“嚎”,就吧嗒吧嗒的喝起来,吞云吐雾,烟叶飘香。记得家里的椅子、桌子、房屋的柱头脚里都留有奶奶敲烟灰的痕迹。
奶奶“喝”烟的姿势很优雅、大方、自然,就好像她生来就该“喝”烟似的,儿时对烟的味道充满好奇,也暗暗佩服奶奶“喝”烟的潇洒,趁大人不注意时,搬起奶奶的烟斗,往烟杯里塞一坨叶子烟,把烟斗往火炕里一伸,迅速猛吸几口,顿时觉得天旋地转,咳嗽不止。迎来的就是奶奶厉声地呵斥和“几烟斗儿脑壳”。
而父亲“喝”烟时总是爱“撇脱”,“喝”烟时蹲在地上,直接将烟叶卷成个“喇叭筒”衔在嘴里,用火柴点燃,抑扬顿挫吧嗒几大口,不过这样“喝”烟容易熄,要反复点几遍,有时候一根烟一衔半歇烟,烟卷早已被口水浸湿了一大截。
每每家里来了客人,奶奶就会精挑细选几匹上好的叶子烟,双手奉上,有时候甚至把烟斗“装”好点燃,自己先试一口,再顺手把烟斗“装”给客人,就这样一来二去,夸的,都是叶子烟劲大有“口头”。
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,如今,人们都深知“吸烟有害健康”的道理,抽烟的越来越少了,叶子烟更是渐行渐远。不过,我对奶奶的叶子烟却时有回味,久久难忘……
来源:云上恩施 鹤峰台 记者 周龙霞
责任编辑:谭晓慧
主编:龙梅